水獭是一类十分成功的中等体型捕食者,除了南极洲和大洋洲之外,在其他大洲都有散布。可是在日常日子中,除了动物园,咱们一般很难有时机亲眼见到。而作为一名研讨野生动物的科研工作者,最首要的研讨目标便是水獭……
出品:格致论道讲坛
以下内容为中山大学生态学院副教授张璐讲演实录:
咱们好,我是张璐,来自中山大学生态学院。我是一名研讨野生动物的科研工作者,水獭是我现在最首要的研讨目标。 是的,这个动物叫做水獭(tǎ),它不是“水濑”,也不是“水懒”。
“獭”这个字在公元前150年的《淮南子》一书中就已经有记载,所以这个字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前史了。并且在这么长的时刻里,一向指的是同一种动物。
其他的一些古书上也有关于水獭的记载,比方它们的散布、行为习性,还有使用价值。在公元前50年的《礼记》、公元1050年的《埤雅》中,均有水獭行为的相关记载,关于水獭渔业的记载在公元700年的《朝野佥载》一书中也能看到。
这阐明在我国古代,人们对水獭的知道仍是比较多的。可是到了现代,水獭好像远离了咱们的日常日子。
我想问咱们这样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关于水獭外形的。咱们来做个实验,咱们觉得上图中哪一个是水獭呢?正确答案是B。A是河狸,C是海狸鼠,D是北美水貂,E是巨蜥。巨蜥就不多说了,跟水獭的差异的确有点大。海狸鼠跟北美水貂都不是原产于我国的动物,所以咱们一般在户外是见不到它们的,但许多人或许会把河狸跟水獭给搞混了。
咱们国家的河狸只散布在新疆最北部的阿勒泰区域,其他当地是没有的。河狸是啮齿目动物,门牙十分兴旺,会啃树,是茹素的动物。而水獭是食肉目动物,有十分尖而健壮的犬齿。别的,河狸和水獭在水里游的时分不太好差异,可是假如可以看到它们的尾巴,就很好分辩了。河狸的尾巴十分的特别,是扁扁的、桨状的尾巴,水獭的尾巴是又圆又长的。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水獭习性的。咱们觉得在游水、啃树、吃鱼、筑坝、爬树中,哪些是水獭的习性呢?这是个多选题,只要不选啃树和筑坝,就都是对的。期望咱们能记住,啃树和筑坝都是河狸的习性,不是水獭的习性。
这两个问题,来自我在2016年做过的一次问卷查询。其时咱们搜集了将近400份问卷,两个问题都答复正确的人只要30%。乃至从事野生动物相关职业的人跟一般大众的正确率也没有什么差异。所以其时咱们觉得,咱们关于水獭的知道实在是十分的有限。
言归正传,咱们说的水獭不是一种动物,而是一类动物。它们归于食肉目鼬科水獭亚科,和各种鼬、獾、貂是亲属,长得比较类似,都是细长的一条。
▲欧亚水獭、秘鲁水獭、江獭;
智利水獭、毛鼻水獭;
巨獭、北美水獭;
斑颈水獭、非洲小爪水獭;
长尾水獭、刚果小爪水獭;
亚洲小爪水獭、海獭
全国际总共有13种水獭,外形、习性都比较类似,但为了习惯不同的环境,在细节上是有所不同的。
水獭是一类十分成功的中等体型捕食者,除了南极洲和大洋洲之外,在其他大洲都有散布。可是在日常日子中,除了动物园,咱们一般很难有时机亲眼见到水獭。不过网上水獭相关的一些视频、图片,表情包仍是十分多的。
例如这个十分闻名的网红——海獭。它其实是水獭宗族中最重的一种,成年海獭可以长到差不多90斤,它们终身日子在海上,简直不上岸。海獭睡觉的时分喜爱牵着小手,这个不是在卖萌,仅仅为了避免自己一觉醒来,不知道被海流冲到哪里去了。所以它需求找个伙伴,或许是拿巨藻等海藻把自己缠一下,然后固定在那儿。
海獭也会花许多的时刻理毛,便是咱们看到的海獭“搓脸”的表情包。由于它需求坚持毛发的疏松,使毛发间充溢空气,就能更好地保暖。海獭有着一切哺乳动物中最稠密的毛发,所以不同于其他依托皮下脂肪保暖的海兽,它们是依托毛皮保暖的。
正由于海獭毛皮十分优胜的保暖功能,从18世纪开端,它们就被许多捕杀,海獭种群一度到达十分濒危的程度。当然,现在海獭是受维护的,种群数量也在不断地康复。
日子在我国的水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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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国家有没有水獭呢?
▲上:欧亚水獭、亚洲小爪水獭
下:江獭(© Ed Brown)
当然是有的,并且不止一种,是三种,包含欧亚水獭、亚洲小爪水獭以及江獭。
▲© 韩雪松
这三种水獭在咱们国家的散布大致是这样的:欧亚水獭散布比较广,在我国的中部、南部、东北部以及新疆最北部都是有散布的;小爪水獭散布在南边的几个省;而江獭只在云南的西部和南部的边境上有散布。
这三种水獭最首要的差异在于体型。小爪水獭比较小,大约跟家猫差不多大,欧亚水獭和江獭比较大一点,成年个别最大能长到20斤。
它们的头型差异也是比较大的,尤其是欧亚水獭,脑袋又扁又长。相比之下,小爪水獭的脑袋就会显得更圆、更短一些,所以看起来会更心爱一些。江獭的头型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欧亚水獭鼻垫的形状也是十分特别的,鼻垫中心上下都有一个显着的突起,呈现“W”形和“M”形,这是它的一个辨别体征。欧亚水獭的爪子比较健壮,爪尖也是比较显着的,足迹上可以显着看到爪尖,而别的两种水獭的爪子比较小,爪尖不显着。
▲欧亚水獭(© 韩雪松)
别的,在日子习性上,欧亚水獭是茕居动物,成年的个别只在繁衍期或许一同活动,其他时分假如见到多只个别在一同,一般是妈妈带着小崽。
▲小爪水獭(© Clyde Nishimura)
江獭和小爪水獭则是群居的,一般是一对水獭配偶带着几个孩子,多的或许有十几只,构成咱们庭一同日子。
▲江獭
比方在新加坡,江獭宗族之间为了抢夺领地,还发生过群殴事情。
为什么要研讨水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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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咱们现在对水獭应该有必定的知道了。接下来就聊聊我为什么研讨水獭。
▲© Denver Zoo
我在2016年入职中山大学,也是从那时分开端研讨水獭。之所以挑选水獭,当然是由于它长得萌啊!这是个看脸的国际嘛,对吧?开个打趣。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首要的原因,首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水獭濒危;第二个是水獭重要。
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是咱们搜集的曩昔400年间水獭在我国的散布变迁图,每一张图的时刻跨度都是一个百年,图上深绿色的区域就表明那个时刻段有水獭散布。咱们发现,从1550年到1950年,水獭在我国的散布面积至少没有发生显着的减缩,这阐明水獭很好地习惯了那时的环境以及人的搅扰,在我国散布比较广泛,尤其是在中部和南部区域。
但在2000年之后,咱们可以承认的水獭散布点就只剩57个了。其中有50个是欧亚水獭的,3个是小爪水獭的,还有别的4个点物种不能确认。
咱们拿50个欧亚水獭的散布点做了潜在栖息地的模型猜测,发现水獭的潜在栖息地(图上的蓝色区域)首要散布在青藏高原的东南部以及东北区域。而前史上有许多水獭散布的东南部区域,现在只剩下零散斑块了。
▲Li & Chen, 2017
水獭散布为什么会削减这么多呢?这个表显现的是上个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均匀每年各省收买水獭毛皮的数量,那个时分收买仍是合法的。在50年代,各省每年收买水獭皮数在几百张、几千张乃至上万张不等。然后到了80年代,收买数量变成了几十张,最多也便是几百张。这些数字从一个周围面阐明这段时刻内水獭的种群数量下降得十分的凶猛。
▲©我国产经新闻报
还有一个原因是水污染。农业废水、工业废水还有日子污水的排放,使得各大江河湖海的水质恶化,这不只造成了鱼类的逝世,削减了水獭的食物来历,还导致一些污染物像多氯联苯在水獭体内富集,直接影响它们的健康和寿数。这导致的成果便是,咱们国内罕见的几个关于水獭种群数量的研讨均显现,在曩昔几十年间,水獭的种群数量下降超越90%,并且在2006年之后,再也没有切当的江獭的记载了。所以从1988年开端,水獭成为了国家二级维护动物。
以上便是水獭濒危的状况。研讨水獭的另一个原因是水獭重要。那重要表现在哪儿呢?表现在水獭吃什么上。
▲© 韩雪松
水獭首要是吃鱼的,像图上这种高原鳅,关于水獭来说那便是一口一个的小点心。
▲© fisherynation.com
大一些的鱼也彻底没问题,水獭几口就能吃完。
▲© Meighan Makarchuk
大螃蟹也是不错的食物,水獭可以连壳带肉一同嚼了。
▲© Geoff Walsh
乃至鳄鱼也在它的食物名单上。所以,别看水獭长得萌萌的,它其实是猛兽,十分凶横。
水獭可以吃水里捕到的各种动物,除了鱼之外,还有虾、蟹、蛙、水鸟、水生哺乳动物,在食物少的时分乃至会吃点昆虫。所以,它在淡水生态系统中占有食物链的顶端,是“尖端捕食者”,就比方虎、豹在森林中的方位。尖端捕食者会经过“养分级联效应”操控整个食物网,起到保持生态系统平衡的效果,所以水獭十分重要。
作为研讨者,咱们也一向重视水獭研讨的状况。咱们发现,尽管水獭既濒危又重要,但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刻里,它一向处于被忽视的状况。国内研讨水獭的团队只要两三个,2019年才有了第一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赞助的水獭项目,大陆第一个研讨水獭的博士是2022年才结业的,水獭相关文章数量只要大熊猫的零头。所以,那还有什么可以说呢,就开端研讨呗。
一个铲屎官的寻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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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从最根底的,比方水獭吃什么、在哪儿、有多少只、喜爱什么样的栖息地这些问题开端研讨。
咱们挑选了4个研讨地址,包含四川的唐家河维护区,青海的玉树市结古镇和昂赛乡,还有广东省的上川岛。
咱们在户外都做些什么呢?一般咱们会沿着河滨走样线,寻觅水獭的活动痕迹,包含粪便和足迹。
这是水獭的粪便,里面会有许多的鱼刺、鱼骨头,还有鱼鳞。新鲜的水獭粪便闻起来有一股很大鱼腥味,所以比较好辨认。
咱们乃至还练习了一条搜粪犬来协助咱们寻觅水獭粪便,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样本不对,咱们拿动物园的小爪水獭粪便练习它后,带它到唐家河去找欧亚水獭的粪便,成果一个水獭都没有找到,只能把它送回去了。
当找到粪便后要做什么呢?咱们首要记载方位和周围的环境,包含河的宽度、水深、流速、石头的巨细等等。假如水獭粪便比较新鲜,咱们会搜集带回实验室。所以,咱们自称是“水獭铲屎官”,是不是听起来比较高档一些?
水獭粪便可以供给许多信息,包含这是不是水獭的粪便,是哪一只水獭的粪便,然后就可以核算这个区域日子着多少只水獭。
别的,水獭粪便也告知咱们水獭吃了什么。咱们从粪便中提取DNA,用通用引物来扩增,然后建库、测序,最终就能得到猎物的名单。
这是咱们做的唐家河维护区的水獭食谱图。这儿的水獭首要仍是吃鱼的,图上红色系都是各种鱼,其他是一些水鸟和两栖类,占的份额比较少。在不同的地址和时节,水獭的食性差异仍是比较大的,这反映了水獭比较灵敏的捕食战略。
水獭喜爱在固定的地址排便,所以会呈现图上这种粪便叠粪便的状况。
水獭排便点的挑选十分有意思,它们喜爱十分显眼的、杰出的大石头,比方说图中这位教师站着的石头,上面有很多水獭的粪便。往前看,那些略微杰出一点的石头上也都有水獭粪便。这其实是水獭的一种领地符号行为,经过排便,它告知其他的水獭,这儿是我的地盘。
除了显眼的大石头,它们还喜爱在这种有遮蔽物的当地排便,比方说大石头下面的空地,或许土洞中,或许是由于这些当地比较安全。
日子在玉树这种城市环境中的水獭,由于河道改造,天然的遮蔽物比较少,它们就会使用像桥洞、水泥管之类的人工造物作为排便点。所以关于日子在城市环境中的水獭,供给满足的荫蔽空间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维护手法。
▲© 杨松
除了样线,咱们也在河滨适宜的地址布设红外相机。由于水獭是夜行性动物,直接查询比较困难,红外相机可以替代咱们24小时拍照水獭活动。
咱们用红外相机拍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现象,比方果子狸,它十分喜爱吃水獭的粪便。它十分喜爱水獭的粪便,或许是由于水獭粪便里有一些共同的养分物质是果子狸所需求的,咱们需求展开更多的研讨。
这是豹猫,水獭的好街坊,它们喜爱相同的当地——洞。但它们简直旗鼓相当,一般谁先到谁先得。像这天晚上,水獭先到了,它就把后到的豹猫赶走了。
另一天晚上,同一个地址,是豹猫先到了,它就把后来的水獭赶走了。所以,这些物种间的联系十分有意思,咱们后边也会展开更多的研讨。
咱们能为水獭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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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我关于水獭的未来是持乐观态度的。
前年,咱们在唐家河维护区地址的四川省青川县做了全县的水獭查询,成果还挺出人意料的,咱们发现,基本上一切首要的河流都有水獭活动的踪影。
这或许有两种原因,一是水獭一向都有,只不过之前咱们不了解,不知道它还在。别的或许便是,跟着野生动物维护的加强,水獭种群正在康复。不论哪种状况,我以为水獭的未来应该是比较光亮的,由于水獭其实是习惯性十分强的动物。
▲Dorset Otter Group
https://dorsetmammalgroup.wordpress.com/otters-surveying/
来看两个比方。一个是英国的欧亚水獭,这张图展现的是1977-2010年英国水獭散布的改变。1977年大部分区域水獭的散布率是少于10%的,但到了2010年,大部分区域的散布率超越了50%。
▲新加坡江獭种群维护
别的一个比方是新加坡的江獭。在上世七八十年代,新加坡的江獭简直彻底消失了,后来跟着水域的管理,招引了江獭从彼岸的马来西亚过来久居。短短的二十多年,江獭就已经在这个人口稠密的大都市里很好地日子了。
现在在新加坡,人们在公园漫步的时分,可以看到江獭从前面跑过,也能在市中心的河道中看到江獭打架、捕鱼。所以,它为咱们国家东南部的大城市,比方广州、深圳,供给了人和水獭调和共存的典范。
最终,我想提几点,作为普通人,咱们能为水獭做点什么?
首要,回绝任何水獭制品,究竟没有生意就没有损伤。
其次,水獭需求洁净的水和足够的食物。所以维护环境、节约用水,是咱们可以为水獭做的一点小事,可是关于水獭来说,这或许便是大事。
最终一点,我想说尽管现在水獭很少,咱们可以见到它们的时机也很少,但假如有人有幸见到,还请为科研人员供给信息。在这方面,新加坡其实也供给了一个典范。他们有十分好的水獭公民科学项目,可以经过手机APP或许网页提交水獭出没的地址、数量,然后研讨者们就可以搜集、汇总这些信息,再反应给咱们。这样一来,一切人都可以参加到水獭的维护工作中来。
尽管咱们现在还没有这么齐备的公民科学项目,可是也开端了一些研讨和维护的测验。假如咱们有爱好的话,还请多多重视咱们,可以作为志愿者参加咱们的户外查询,或许为水獭的公益项目供给一点点支撑。
期望在不远的将来,咱们也可以看到水獭在珠江里嬉戏游玩,或许不经意间从咱们周围跑过。
谢谢咱们!